鵝狀賀南尋道：“列位在此處辛苦了，我和我媳婦想去瞧瞧牛郎織女鵲橋相會。”

鵝狀相離瞪了賀南尋一眼，附聲道：“我倆也想學習那兩位大人物的長情，所以趕著去拜拜。那兩位的感情驚天地泣鬼神，列位的祖先功不可沒，你等在此守護千年更是無上榮耀。”

相離忖度著這些牛老實，也沒誇的太狠，那樣浮誇反而像是騙人，誰知下一刻她就見著了令人更驚奇的一幕。

這群牛一塊紅了臉，露出少女般靦腆害羞的模樣，直讓相離嘆為觀止。

領頭的牛道：“倒也沒那麽好，我等只不過是守候著祖先的遺訓，守著這一片土地，不曾想傳到外面，變成經久不衰的故事。既然你們兩個想拜那兩位我們不好攔著，不過進去的時候，光是瞧瞧就算了，切莫要耽擱了儀式。”

兩只鵝皆點了點頭，搖頭擺尾地走了進去。

目送兩只鵝離開之後，外面的牛群卻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，牛群開始喧鬧起來，熱烈激昂地討論。

有牛熱淚盈眶道：“不知不覺又到了這日子，可惜蒼天無情，縱是我等先祖也不能讓二人永遠在一起，只求的這麽一天。”

“我等無能！”

群牛熱淚盈眶。

啪嗒啪嗒。

這時，相離正走到山洞一半，黑黝黝的洞穴讓她異常不安，鵝掌打在濕答答的地面上，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。

腳下不停打滑，相離忽然問道：“你說，那吃掉喜鵲的是什麽東西？”

“能在古神族後裔眼皮下肆意妄為的，絕不會是什麽善類！”鵝狀賀南尋道：“你見過牛郎後人出手，他天生擁有神力，出手不凡，而外面那些牛雖然憨厚卻也不簡單……。”

這次相離坦白道：“那我們救出師弟便逃吧！”

“要能如此就再好不過了。”賀南尋道：“我們到了。”

漆黑的山洞走到了底，洞口處一片白晃晃的亮光，她們過山洞沒花多少時間，外面應該還是黑夜，但前面卻是亮堂一片。

相離伸長了鵝頸往外一看。

原來剛剛瞧見的亮光是天上的星光璀璨，眾星西沈，引得湖泊乍現出銀色的光芒，一群喜鵲在竹笛吹奏聲中盤旋而飛，正匯聚成一座橋的形狀。

天上的星星排列成銀河，鵲橋從河上跨了過去，沈潛其中的潔白皓月蕩漾出如詩如歌的銀光，誰又能料到此間諸多美妙，竟盈盈然湊成一幅絕世畫卷？

饒是相離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，她心中讚嘆：真乃美之極致！

要不是那空中喜鵲翩飛的黑影中也混著幾個人影，相離幾乎要坐下把酒言歡了。

賀南尋忽道：“找到了，你師弟在那！”

相離別過頭，往賀南尋所指的方向看去，玉泉站在湖邊，幾道捆仙繩牢牢綁著他，邊上是兩個看守的吹笛人。

玉泉正一臉憤慨地盯著空中。

相離順著玉泉的視線看去，差點沒被氣暈過去，這楞頭青的師弟還想著那只藍尾喜鵲！

賀南尋道：“糟糕，我們被發現了！”

嗖嗖嗖，三柄飛劍從空中倒插下來，把鵝狀的相離釘在地上，賀南尋則偏身輕巧躲開。

“你莫不真是一只鵝變得？”相離罵道，也不知道拉扯她一把，雖然她細長漂亮的鵝頸毫發無損。

空中笛聲弱了些，一排吹笛人臨風而立，用笛聲幻化出無數飛劍。

“擅闖禁地者殺無赦！”

嗖嗖幾聲，又幾十把飛劍從空中落下，啪地將相離砸得五體投地，其中一把鐺地射在她的鵝腦袋上，劍身斷裂，卻將她整個腦袋埋在地裏。

相較之下，賀南尋實在好得多，輕松躲開所有飛劍，展翅而飛，牢牢站在一劍柄上，羽毛潔白不染灰塵，長頸迤邐，盡顯天鵝的高貴尊雅。

鵝狀賀南尋道：“爾等身為古神族後裔，怎可肆意殺戮？”

那攻擊的吹笛人冷聲道：“兩位既然擅闖我族禁地，就算被殺也該毫無怨言！”

嗖嗖嗖又是一片劍光落下，卻聽見乒乒乓乓的碎裂聲，這次相離挺直了腰板，所有劍支離破碎，她肌膚上連個刮痕都沒有。

吹笛人驚道：“你究竟是什麽人？”

相離用鵝掌踹斷一柄劍道：“我們啊，是修為低微的凡人，明知你們是古神族後裔，怎敢無端挑釁？你不該聽聽我們為何擅闖？你們的耳朵難道是個擺設嗎？它不是用來聽來道理的？”

吹笛人停下劍指，卻是念著一些法咒，目光看向相離身後的洞穴，忽然他放下手，洞穴外竟然毫無動靜。

“理由。”吹笛人目光轉為凝重。

相離道：“那時，我在華光宗正準備依著你們先輩的規矩，憑鵲寄意，情人們感情正濃，你這家夥偏生這時候殺出來煞風景，搶走喜鵲不說，還拐走我師弟！”

相離指了指玉泉，又道：“我為救師弟而來，難道有錯？”

吹笛人也看了一眼玉泉，道：“他是個變數，若是他不護著那喜鵲，我的法陣自然不會將他吸入！”

相離臉色一變，師弟的蠢，她可以說，但是旁人譏諷卻是不行。

“我師弟素來憐愛蒼生，不像你這種古神族敗類！搶了人家的東西，掃了人家的興還振振有詞。”相離大聲道：“你要是將我師弟還來，這件事情也就既往不咎，要是不放，姑奶奶要讓你這裏雞犬不寧。”

“哼哼，正如她所說！”賀南尋附和道，隨即輕笑起來。

相離喝道：“還不解開化形之術！你還盼著兩只鵝能打得過古神族後裔？”

夜色朦朧中，一陣輕霧裊裊而過，兩只鵝幻化成原來的面貌，兩人皆是仙風道骨，謫仙品貌，一個在地上兇目微瞪，一個站在劍柄上從容自然。

吹笛人目光微變道：“若真是如此，我可以放過你們！不過眼下，你們必須束手就擒！”

相離道：“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，有本事現在就放了我們！”

吹笛人不再說話。

明晃晃的，空中又是一陣劍光落下，相離拿出那柄匕首將飛劍齊齊打斷，賀南尋再次從容避開。

看著這人，相離牙癢癢，要是她能用靈力，一定比他跳的更加輕巧歡脫。

“玉泉，你等著，師姐這就來救你！”

相離瞇了瞇眼，頂著劍雨沖向玉泉，索性那些劍打在她身上不痛，只是發帶被截斷，一頭黑發披散，她舉著匕首狂奔的模樣，倒把玉泉身邊的兩人嚇了一跳。

玉泉鐵青著臉看著相離的袖子碎成破布。

終於，玉泉沖賀南尋道：“賀南尋，你就這麽袖手旁觀，看我師姐被欺侮嗎？且不論我們空桑和華光宗的情誼，就算是旁人的男子也見不得柔弱女子受這般苦難……難道，難道你是這般的鐵石心腸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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